关于“努力”这个话题,如同一道家常菜,经常被人翻炒了端上桌来,而为师一直未曾好好谈过,是觉得谈这个话题容易陷入鸡汤。看到小伽子爱徒这则留言,看来有必要好好谈一谈。
说到人生的起点和天花板,我只知自己的起点和此时的站立点,并不确凿知晓自己的天花板,也不知晓别人的起点,所以无法拿自己的天花板和别人的起点做一个比较和评判,而且也不用比较,一定有太多人的起点高于我此刻的站立点,须知我已奋斗了20年。
当然,我也相信此刻的我已经成了不少人所追寻的方向。而我本没有天纵之才,没有显赫身世,也没有出众相貌。我的起点到此刻站立点之间的高度差,就是我努力的意义。所以,努力很有意义,生而为人,必须努力!
今天,我只说说自己处在一个平凡岗位的普通人的故事,不是自己有多优秀,而是我更接近于现实中的大多数人,包括孩儿们。
一个人来到世间,本就是一个神奇的事件。作为一个生命体,我们每一个都很珍贵。不可否认,人的命运会受到一些偶然性因素的影响,诸如长相、出身、机遇等,但人之为人的可贵在于我们有创造力,可以创造出无限可能。这一阵热传的上海“熊爪咖啡”,背后的故事让人动容。4位店员都是听障人士,却反过来还给世人以“治愈”的力量。可见,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丰富的素材,对这些素材加以创造性运用,纵然筚路蓝缕,依然能开辟出道路来。所以,我们必须努力,不是为了出人头地,而是为了超越自己;不是为了活成别人眼里的中心,而是为了让自己的世界多一点微光;不是为了世俗定义的那种成功,而是为了不负自己珍贵的此生。曾经因为自己的低起点,一直给自己一种负面暗示——我不行,然后“果然”不行,外观看是含胸驼背,深一层看是不敢去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,觉得不配,也怕失去。工作第四年,参加区优质课评比,为了不至临场出洋相,我铆足了劲,结果意外胜出并参加市赛而且获得一等奖,那一刻,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我“原来我可以”,从此敢于用目光去迎接他人的信息,而不再躲闪。工作第七年,写了一篇题为《课堂,请走出“伪生成”的沼泽》的文章,花了整整一年。天知道当时我有多倔劲,因无人指导,便采用最原始的笨办法:文章成稿后,先放置着不理,但对这个主题保持高度的敏感性,大量阅读,查阅资料,留心课堂,一个月后再回看原稿,便见出了问题,于是进行修改,再放置一段时间……如此循环往复了十几稿。最后参评中国教育学会学术年会论文评比时,竟获一等奖,更让我吃惊的是被选登在《中国教育学刊》上。看着一本核心期刊的封面有自己的文章标题,那一刻,我又一次赫然发现“原来我可以”,自此,不再害怕写文章。一直自卑于自己的形象。2010年12月初,尝试在一家杂志的论坛上发篇文章,结果被定为新一年的第一期封面人物,这着实让我震惊。我特意去了一家摄影馆拍了几张个人写真,最后看着杂志封面上那个人物形象,难以相信,那个眼神明亮的人儿竟然就是我。自此,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形象,在心里告诉自己,往后的日子,一定要从容优雅。细细回看自己,发现那些从天而降的惊喜,其实都是对我努力的回赠。努力,会让你有种“原来我可以”的暗自惊喜,而不是“原本我可以”的徒然叹息。
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过得好一些,希望有更多的选择、更多的自由。为了更多选择,努力是唯一选择;要想更多自由,就必须匹配等量的努力,甚至是数倍的努力。曾经流行过这样一句话,“选择大于努力”,选择不对,一切白费。殊不知,这一句是有前提的,那就是你得有选择的权利,如果没有选择的权利,是无所谓选择的。“我也要求你读书用功,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就,而是因为,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,选择有意义、有时间的工作,而不是被迫谋生。”2010年开始,我受邀到全国各地讲课,并在一家颇有影响力的杂志上写个人专栏,期间认识了众多当年一直仰视的人,他们有些如泰山北斗,给我以指引;有些不断给我鼓励,给我以动力。我未曾想过,竟然有一天,会和曾经崇拜过的人一起同台,一起畅谈。不但我从对方身上获得智慧的启迪,从对方表现出的热情我猜想大概他们也从我身上获得新的灵感,这让我一面能看到自己的优势,保持自信;一面能照见自己的不足,保持清醒,由此迈上成长的快车道。无论学习还是工作,努力从而优秀,会优化你的成长环境,拓展你的优质交往圈的半径,须知半径延伸一点点,面积增加的就是几何级数级别。虽然未来总是未知,但我们的努力,可以增加一点确定性,以增加对抗风浪的安全系数。我正是知道自己的平凡,所以选择默默努力。正是通过努力,让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和家人,让他们有安全感,也让自己身心安适,诚如维克多·弗兰克所说的,“当一个人努力做一件事,或真心关爱一个人时,幸福便悄悄来临了。”社会上有一种声音,尤其女生,认为学得好不如嫁得好,“我只负责貌美如花,让他负责赚钱养家”。殊不知,并驾齐驱进而共同进步,旗鼓相当并能默契配合,相互依赖而又彼此独立,才是感情和生活长长久久的保鲜剂。汗水和泪水的化学成分几乎一样,但结果却是迥异。当人心有不甘,却不去努力以至手脚无力,两种力量的交织和撕扯,不只让人无法安顿,还会陷入自责和焦虑。而忙着努力,就没空无聊,因为忙着对外开疆拓土,就没空和自己交战。无聊才是最累,当一个人的精力无处落脚无所归依时,只能一直漂泊流浪。所以,一定要努力,不为成富一代,不为做人上人,而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安放身心的栖居之地。这个世间没有所谓的速成法,没有平白无故的横空出世,也没有毫无缘由的脱颖而出,所有的闪亮登场背后都是苦心造诣后的厚积薄发,都是咬牙坚持后的突破极限,都是功夫到家后的水到渠成。优秀,原非偶然,也非纯天然,而是努力的结果。其实,努力和优秀是互为因果的,不只是越努力越优秀,更美妙的是越优秀越努力。之所以越优秀越努力,其根源在于努力本身就自带回报。对于优秀的人,工作是一项妙趣横生的挑战,是一项妙不可言的创造,是对身心的有益滋养,而非消极的消耗。而且越是优秀越是自信,更愿意去挑战和突破,一次次扩展自己的能力边界,从中产生的成就感和自信感。所以优秀的人,会拥有越来越多的力量感,帮助他们站在更高的角度,看到一个更辽阔的世界,去实现更大的价值。这种宏大视野带来的责任感和壮阔感,比物质享受更强烈,比他人赞美更妙不可言。优秀和努力互为因果,但却总是从努力起步,所以孩儿们,找对方向并坚定地迈开大步,你会发现,每一步,都算数。努力不是一时的事,而是一生的事。千万别以为努力只是学生时代的事,常有人说“上了大学就轻松了”,这是一句广为流传的谬论。人生的全过程,都需要努力。努力不是过度透支,而是尽力而为。我们都经历过长跑,如果用力过猛,虽一时领先,但后面长长的路程里,会渐渐体力不支。努力是一生的事,它不是一时冲刺,而是有节奏、张弛有度的慢跑,甚至有时停下来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。努力不是一项苦役,而是带有回甘。梵高说“我越来越相信,创造美好的代价是努力、失望以及毅力,首先是疼痛,然后才是快乐”,为师深以为然。努力的前调是兴奋,中调是疼痛,后调是回甘。只是太多的人,徘徊在中期,未曾体会到回甘,便以为努力是苦的。倘使能继续坚持,尝到后调,事后回味起来,心里都是甜。努力不是表面用力,而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持续深度用力。太多的人,选择表面用力甚至装着努力,这其实比不努力还可怕,除了自我安慰和自我感动外无任何实际意义。真正的努力,必定是在一点上持续地、深度地默默用力。所谓静水流深,隐形的沉潜,会在静默中累积出惊人的力量。孩儿们,天纵之才终究是凤毛麟角,倾世容颜的终究是极少数,我们都是平凡中的大多数,选择攀登还是选择匍匐,决定我们人生的高度。努力,并不必然意味着将来一片坦途,但可以让我们自己问心无愧!且让我们一起努力每一天,让每一天都成为自己个人传记里清晰的一页,并在这份传记的最后掩卷感叹“生而为人,真好”,而不是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”!